藏地罗生门之洞官拉措:连载三十五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朵起把彩虹刀插回刀鞘,从王平手上拿回大砍刀,低声对大家说:“跟紧我,咱们走!”然后继续砍去挡路的杂草和灌木。

  透过浓雾和密林树顶,大家都隐隐约约感觉外面是艳阳高照,而他们却在恐怖的密林和浓雾之中完全摸不清方向,只是本能地跟着朵起往前走。

  蹲在妙莲肩上的木瓜也来了精神,眨巴着小眼睛东顾西盼。“格拉,您看!”朵起指着前方一棵红豆杉上的刀痕说,“早上我们从这里走过了。我还说有时间的话,采点红豆杉果子给木瓜吃,现在又经过这棵树,说明我们在林子里转了个大圈,回到原地了。”

  “我们不是一直跟着下面的道格藏布往前走的吗?”王平紧张地问。

  “把太阳和河流两个作为参照,一路留下砍痕,自古猎人都是这么做的。任何地方都不应该迷路。”朵起也迷惑不解。老猎人在深山里迷路,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现在什么时间?”妙莲问。

  王平看了看手腕上二十块钱的电子表说:“下午四点半!” 一直没吭气的木瓜突然从妙莲胸前的挎包里伸出脑袋,冲王平喊道:“放屁!”

  “你个傻鸟,你自己看!”王平生气地把表伸到它面前,电子表清清楚楚显示着四点三十。

  木瓜把眼睛翻得全是眼白,不屑地说:“太阳在头顶,影子在树下,标准正午!”

  它这么一说,几个人都同时看向太阳,确实,小蛋黄一般的太阳隐隐约约就在头顶上。“瓜姐,你到上面去看看好不好?” 妙莲讨好地对木瓜说,把它从挎包里抓出来,往空中一扔,木瓜便拍着翅膀往上飞去,不一会儿又飞了回来,落在妙莲肩上,“看不清,看不清,木瓜看不清!”

  “瓜姐,你也搞不清方向?”妙莲小心问它。“全是雾!”木瓜点着脑袋说。

  “鸟不是靠感觉找方向吗?”王平斜视着它说,“你是不是被圈养久了,失去了鸟的本能?”上次偷妙莲唐卡时那个喊“一二一”的绝对是这只傻鸟。

  木瓜翻他一眼说道:“蠢人,你来!”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告诉你,你不过是只鸟,把我惹急了,把你烤了吃!”王平生气地骂道。

  木瓜尖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高傲地说:“这世上, 能烤姐的人还没出生!”然后用小眼睛看着朵起,别有深意地说: “朵起,有人要把瓜姐烤着吃了,你有什么意见?”

  朵起把刀往脖子上一扛,看着王平,狠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王平气得满脸通红,心想老子如果不是想发大财,鬼才在这儿受你这只死鸟的气。脸上却已经谄媚地笑开了,点头哈腰地看着木瓜:“瓜姐,瓜姐,我不过是跟您老人家开个玩笑嘛,别当真,别当真!”

  木瓜“咔咔咔”地笑着,一本正经地教训王平:“王平,做人要善良,知道不?咋洗得脸!”其他三人见此,哈哈大笑起来, 紧张的气氛也稍作缓解。

  去去从背包里掏出两颗核桃,捡起石头砸了起来,木瓜立即自动屏蔽掉王平,飞到她边上,深情款款地看着。去去把核桃仁清理干净,递给它,用乞求的口吻说道:“瓜姐,你就再飞上去好好看一下,好不好?我们都原地转一上午了,太累了,求求你了瓜姐!”

  木瓜忙着把它最爱的核桃仁放进嘴里,不高兴地说道:“去皮去皮,核桃皮有点苦!”去去便小心把核桃皮剥掉,再递给它,木瓜用爪子捏着核桃仁,吃得渣子掉一地,“好嘛好嘛,等我吃完了再去找,这地方我以前来过,雾太大了,也差点没飞出去!”

  听到木瓜无意中的一句话,其他三人都没在意,妙莲心里却木瓜吃完核桃,满意极了,拍着翅膀说道:“你们待在这里, 不要动,我再去看看!”说完飞走了。

  四人便按它的吩咐待在原地,大伙吃了点东西,找树靠着休息。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木瓜终于飞回来了,爪子上还带了两把野玫瑰,扔在妙莲面前,喊着:“玫瑰浴,玫瑰浴!”木瓜是只特别爱洗澡的鹦鹉,大冬天在冷水里也可以洗得很开心。

  妙莲有些尴尬地笑着,取出木碗打来水,又扯下花瓣洒进去。木瓜开心地跳进碗里,一边洗一边发出呜呜的满足声,就差没哼小调了。对于爱美到不管不顾的木瓜小姐,妙莲也是十分无奈啊, 蹲下讨好地帮它浇着水。其余三人站在一旁抱臂围观。

  “怎么样瓜姐?找到洞官拉措没有?”妙莲理着它的羽毛, 小心翼翼地问。

  木瓜踩得水花四溅,不急不忙地说:“名都,名都,完全名都!”

  妙莲有些傻眼,瞪着它,不知它这是什么表达方式。

  去去说:“它说的是我们的话,‘名都’就是没有的意思!” 妙莲停止浇水,失望又不好说什么。要知道木瓜是只自尊心

  极强的鸟,父母失踪后自己向他打听消息不成,不过是随口说了句“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结果它就真的不见了。

  “浇水,浇水!”木瓜不满地吩咐他。

  妙莲不高兴地说:“你真是只神鸟,连藏语都会说了!”只得继续侍候它。“咋洗得脸,咋洗得脸!”木瓜拍着翅膀快乐地喊着。“你要怎么洗嘛?”妙莲以为它不满意自己的服务,一把水浇在它脑袋上。木瓜头顶的冠顿时竖了起来,开心地在碗里跳着转圈,“咋洗得脸,咋洗得脸!”

  去去双手撑着下颌,看着木瓜,若有所思地说:“瓜姐,你说的是不是扎西德勒?”

  木瓜猛点着头,用小眼睛看着她,一副遇到知音的样子,“咋洗得脸,咋洗得脸!”

  “神奇!”妙莲说,“一句祝福的话被你说成这样!” 王平凑了过来:“现在怎么办?如果往回走还来得及!”

  妙莲看着去去,去去也在看着他,四目交汇,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咋洗得脸,咋洗得脸!”木瓜从水里跳了出来,抓着妙莲的衣服爬到他肩膀上,展开翅膀开始晾干,水珠滴下来,把妙莲的肩头打湿一片,“也不是完全找不到,我招呼小的们去找啦!”

  妙莲顿时大喜,去去过来看着它,满眼都是讨好的意思:“哇噻,瓜姐,最捧了!”

  果然,一会儿一只绿鹦鹉飞了下来,落在草地上,“报告瓜姐,名都!”

  木瓜弯着脖子,理着翅膀上湿漉漉的羽毛,慢吞吞地说道:“知道了,再去找。”

  一会儿又有三五成群的鹦鹉飞了下来,吵吵闹闹地说:“报告瓜姐,名都!”

  “再去找!”木瓜说,从容地指挥着它的绿鹦鹉队伍。如此来来去去,可能有好几百只。

  朵起坐在边上好奇地看着。

  “报告瓜姐,洞官拉措不名都。”一只红嘴绿鹦鹉落下来,身后跟了二三十只过来抢功的黑嘴绿鹦鹉,一齐喊着:“洞官拉措不名都,洞官拉措不名都!”易贡当地的绿鹦鹉,公的嘴巴是红的,母的嘴巴是黑的,非常好分辨。“好,办得好,你们功劳很大。”木瓜和稀泥,接着问:“找到洞官拉措了?”

  “名都啊。”红嘴绿鹦鹉说。

  “名都啊。”刚才还在抢功的其他黑嘴绿鹦鹉也就跟着说。妙莲觉得很滑稽也很无奈,刚准备站起来和大家商量怎么办时,那只红嘴绿鹦鹉得意地说:“我请了大拽哥图奇来找,在绯红之地它无所不能,无所不晓。”

  “拽哥图奇就是拽!”所有的绿鹦鹉齐声喊道,看来图奇在这一群鹦鹉里威望极高。

  “谁呀?能找到洞官拉措!”木瓜说话音未落,一只白色鹦鹉拽兮兮地飞了下来,个头比木瓜整整大了一圈,昂头挺胸、一摇三晃,好像它就是森林之主,其他的绿鹦鹉一见它就都安静了下来,特别是那些绿色黑嘴母鹦鹉,不时拿小眼神觊觎它。

  “拽啥拽?你知道洞官拉措?”木瓜高傲地问道。

  “知道的,知道的,轻车熟路,经常去的。”见了木瓜,叫图奇的鹦鹉豆眼闪亮,立即不再拽了,鸟喙贴到地上低头说道。“洞官拉措在哪?”木瓜冷冷地问。去去崇拜地看着木瓜,

  真心佩服它面对超级大帅哥也能淡定自如的本事。

  “洞官拉措在长庚星正西方上部,好找的,好找的,吩咐就是!”图奇连声说。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这个“长庚星正西方上部” 是什么位置。最后还是妙莲小心问道:“瓜姐,长庚星我知道, 就是太白金星,那个西方上部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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