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巴次西，是藏族人的转山节，从娘热沟到夺底乡的这条平日里安静的转山道，在楚巴次西这天成了拉萨城内最热闹的转山线路：凌晨两三点，就有虔诚的信徒们打着手电筒从色拉寺出发，他们朝拜寺院，放飞隆达，一路煨桑，在每一个山头挂上经幡……狭窄的山路上满是人们满足的笑容和轻快的歌声。
来源：《西藏旅游》杂志2017年5月刊
作者：文/叶西措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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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山节 拉萨最热闹的转山线
楚巴次西是藏语的音译，对应藏历是6月4日。相传这天是佛祖成道后的第49天，在印度鹿野苑向随侍过他的五个侍者阿若乔陈如等人第一次宣讲佛法，这次讲法在佛教史上称为“初转法轮”。所有的佛教徒都把这一天当成隆重的节日庆祝，所以楚巴次西节亦称“转法轮节”。为了纪念这一天，信徒们会举行各种活动。其中，转山是比较隆重的一种。
拉萨城内的人，大都会去寺院转经或到周边去转山，而色拉寺的后山“色拉乌孜”就是转山最集中的地方，是拉萨最出名的转山道。转“色拉乌孜”的路线从娘热乡开始，经帕邦喀寺、扎西曲林寺、大殿浦、色拉乌孜寺，终点在夺底乡的普布觉寺，全程大约需要八到十个小时。
在日喀则的一些农村，楚巴次西这天，则是另一番景象。
我的朋友，旦增罗布的家乡在日喀则定日县扎西宗乡。这个驻扎在珠穆朗玛峰脚下的小村庄，每逢楚巴次西，家家户户至少要派出一名代表，身着新衣，身背经书（《甘珠尔》或《丹珠尔》）清晨时汇聚在一起，由活佛或者喇嘛带队，带上达达（彩箭），白色旗子，法器等，燃起桑烟，到全村的田边地头挨个念经，祈求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小的村子大概转两三个小时，大的村子转完要六七个小时。仪式结束后，全村人聚在一起，拿出事先准备的美食，饮酒，唱歌，举行赛马等体育活动。
这天早上八点，我们从仙足岛乘坐109公交车赶往娘热沟。在娘热路上，远远地就看见拐往帕邦喀的路口站着几个维护秩序的人。我之前就对转山节的盛况早有耳闻，据说拉萨人几乎都会参加，从天不亮便开始拿着手电筒转山。看来名不虚传，这节日的确隆重。
群山环绕 转山访故友
朋友阿文六年前曾在帕邦喀喇嘛朋友处住过一个多月，我们借着这次转山寻访故友。
帕邦喀，也叫普隆喀，是“巨石宫”的意思。是色拉寺的属寺，是一千多年前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打禅静修的地方。帕邦喀最初由松赞干布主持修建，后来在841年吐蕃赞普朗达玛毁佛灭法运动中被焚毁。其后的重建有两次：11世纪中叶，博多瓦.仁钦赛（1091～1165）和弟子扎嘎到帕邦喀朝圣，看到一片废墟时非常痛心，便命弟子修复。第二次是五世达赖喇嘛执掌西藏政教合一大权后对帕邦喀进行了维修扩建。
对朋友来说这条路已时过境迁，路途变得陌生。好在帕邦喀建筑在半山腰，红白相间的建筑群总在前方指引我们不敢懈怠地前进。通往帕邦喀的柏油路上，满满的都是背着包缓缓前进的人。快到山脚时，一路的桑烟随风弥漫，徒步的人们是沿着河谷陡直上山的。幸亏这一路桑烟没有顺着之字形的盘山路，否则，车子肯定是上不去了。
顺着河谷，我们攀援过被流水冲刷过的巨石和碎石之上，高原缺氧中的运动，喘气是不可避免的。布达拉宫在群山环绕中，静静沉思。我已数不清是第几次来帕邦喀了，也数不清带了多少朋友来这里观景。
当我们到达帕邦喀主殿时，天空飘起了小雨，寺庙的停车场上围坐着一起用早餐的人们。
阿文还清楚地记得他六年前居住过的喇嘛朋友的房子：不大的小院，三间房子呈L形分布，紧凑又独立。阿文找到曾经住过的房子，陈列的家具，摆放的佛像，完全改变了模样，自然是易主了。新的主人接待了我们，遗憾的是我们之间不能进行语言交流。一番手舞足蹈之后告辞，阿文有些失落，但却不甘心马上离开，带着我在寺庙里转悠。
停留帕邦喀 唤醒我的出走记忆
帕邦喀的主体建筑在一座巨石的上面，犹如雄踞在一只巨大乌龟背上的宫殿。站在主殿的屋顶，拉萨城尽收眼底。主殿旁边几个阿尼正在和水泥，我不由得上前替阿文打听起来。阿尼引领我们穿过厨房，进入一间会客厅样的房间，一位年长的喇嘛接待了我们，找来一位阿尼帮我们翻译。阿文知道了他要找的朋友三年前去了印度。遗憾中也有欣慰。
坐在卡垫床上，喝着小喇嘛为我们倒的甜茶，我发自内心地说着一句刚学会的藏语：“雅谷都”（很好），我也开始了漫长的回忆：在来拉萨前，我只知道我要出去，丽江？婺源？拉萨？最后我选择了拉萨，想在茫茫荒野中，独自行走，与自己对白。最初的几天，因为高反，我卧床三天。待身体适应之后就四处逛，跟不认识的人搭讪，吃饭，聊天。敞开心扉，无所顾忌，没有陌生，没有戒备。大概在第十天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我才发现：无论在拉萨城的哪个角落，只要抬头都能看到布达拉宫；也就是在那天，当我无意中与一个藏族阿佳目光相遇时，她竟然给了一个无比舒心的微笑……刹那间，我醉了，为这座城市，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留下来，我要在这座城市生活。
回想起来，好像内心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去故乡以外的地方，喜欢了，就留下来，没有期限，直到想离开的那一天。时间在我的容颜上留下了无情的印记，这印记时常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愿意老去，我不愿意失去我紧致的皮肤，不愿意我水汪汪的大眼睛变得混沌，我害怕了照镜子。我把照镜子的时间，用在看风景上，让心年轻在美丽的风景中我依然美丽……
雨中转山 迷人的圣城烟雨
我们从主殿出来的时候，雨越下越大，停车场上已空无一人。
在上山的路口，有一排木头，粗粗细细地立成一排，每根木头中部栓着根白色的哈达。其中一个木头上用透明胶带粘着一张打印着藏语的纸。一开始，我心里猜测可能是信徒捐给帕邦喀的。后来，只见一个人走到木头前看了看那纸片，然后就拎起哈达往肩头一扛，很快消失在转山的队伍中……我疑惑不解地向身边的一个藏族女孩询问，那纸片上的藏语是什么，她说纸上写的是上面一个寺庙正在建设，请将木头帮忙带上去。
我们顺着山路开始正式转山，路边燃烧的桑烟垛，每个经过的人都会添上一把，难怪，即使在雨中这桑烟依然冒着一股股浓烟。桑烟垛的一旁，总会站着一个淋着雨，摆摊卖桑（由柏树，杜鹃枝组成）的人。
我总以为，雨中的山路会非常泥泞溜滑。其实不然，踩上去就跟粘在上山一样牢。心想，这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啊。大雨中，转山的人们有很多没有带雨具，就那么在大雨中无声地往前走，遇到桑烟垛，就添上一把桑，几颗青稞，一两调羹糌粑。
在挂满经幡的山口或河谷上，背着经幡的人们会认真地在经幡上写下名字，然后爬上巨石，高高挂起。这条转经的山路，平日里，鲜有人迹的地方，在这一天，突然沸腾起来，这场面，没有亲历的人很难想象。
天成的现象，独一无二的转山节，远处迷人的布达拉宫，为笼罩在烟雨中的圣城披上了更加神秘的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