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往西藏，已经多年。多年前，我到过香格里拉，那里的美深深震撼着我。熟透的青稞，微醉般坐卧在山坡，狼毒花泼下层次分明的殷红。时间在这里慢下来，云被风推搡着，走一步算一步。小中甸草原的牦牛，远看就像锅底黑的石头，同样是风，一吹就把它们淹没在草丛。
“我要去西藏”的旋律一直萦绕脑海，西藏就这样进驻我心中，不时浮现雪域高原大美的轮廓。湖水蓝得像画上去，云白由真丝编织，雪花在神的肩膀上堆积，阳光只留下黄金中温软而厚实的色泽。拉萨河在杨树林里穿插，婆娑的树影在波光里晕染开去。
西藏的远，是在心上。一些畏惧，一些恐慌，一些传说，让我对西藏既神往，又有些担忧。只有支离破碎 的时间，很少的收入，想去，只是梦里一时冲动。
西藏真的很远吗？不！不是路长，而是心远！
飞机在昆明长水机场起飞，中转香格里拉机场，然后直接向北，扑向拉萨。不多一会，透过舷窗，便看到众山之上的茫茫白雪，在阳光的直射下晶莹透亮，仿佛飞机不是飞往拉萨而是就要降落在北极。银装素裹的群山分不清彼此，河流是细细的血管，再汹涌也只能按亿万年形成的轨迹默默地流着。蓦然间会有一座突兀而起的雪峰，一定是可以在书中查到的名山，我能给予它的，只有注视与敬意。
当飞机终于降落在贡嘎机场，我看见拥挤的不是牛羊，而是阳光。耀眼地逼近我的视觉。走出航站楼，热浪立即扑向我，我闻到拉萨秋天的味道。“坐满天空的石头”在不冷不暖的色调里，披着不甘寂寞的小草。拉萨河流得很懒散，岸上的杨树仍然有迎风的杨叶，带着周身金黄飘荡。
一只无名的小鸟，蹲在窗外的树上，向我请安吗？水洗过一般的啼叫，有金的质地。称职的导游准时按响门铃，去大昭寺，是旅行西藏的第一个日程。
同行惊叹布达拉宫的雄伟，我却沉浸到一桩凄美的传说中。我记得是1741年那场雪，暴露了仓央嘉措的行迹。也有人为那场雪伸冤，说那也是一场非常具有同情心的雪，它本来是想履盖住仓央嘉仓惶的脚印，不想，已经回到布宫的仓央嘉措，却把一个非常重要的玉玺忘在了玛吉阿米，他返回寻找，那场雪已经收场，满以为已经对仓央嘉措已有所交待，哪想仓央嘉措这一往返，就把一串脚印重新写在雪上。从此，很多人铭记住了前往玛吉阿米的那条路，至今，许多游客都盼望着到那个几经易手的房间喝上一杯，才觉得西藏没有白来。
图/文 许文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