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反馈

■迪庆漫游记 | 独克宗的复原

西藏人文地理  2021-10-22 10:10

自古以来

香格里拉就是茶马古道上的传奇

特别是抗日战争爆发后

滇缅交通线被切断

大批国际援华物资只能从

印度、锡金翻越喜马拉雅山

通过茶马古道运往西南各省

香格里拉由此成为滇、藏、印贸易的重要枢纽

……

“世界屋脊”青藏高原逶迤而来,横断山脉与藏东、川西的群山携手相连

从空中鸟瞰,迪庆恰如地理书中所写,山峦重叠,江河纵横:。

  流经迪庆的澜沧江(图源@张静)

怒江、澜沧江、金沙江

舷窗外,山脉排江倒海,林海宛如大海起伏的波浪,雪峰就像涌起的浪花。在大山之间,在横向间距只有六十多公里的三条峡谷中并流,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一条条黄色静脉。

纳帕海湿地

当飞机缓缓降落时,我看到绿色山谷中的香格里拉——像一块打翻的调色板——流泻在边。湿地的水面上倒映着流动的云影。

  如今的独克宗古城已慢慢恢复生机(图源@张静)

月光之城

香格里拉的中心是一座名叫“独克宗”的古城,最初由吐蕃人建立,在藏语中意为“”。从建城至今,几废几兴,建制、区划和名称数次变更,但作为云南迪庆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地位始终未变。

  千百年来,这里既有过兵戎相争的硝烟,也有过茶马互市的喧哗,更是滇、川、藏“大三角”的纽带以及各民族频繁交往的通道。

2014年1月,一场意外的火灾将独克宗古城烧毁大半。

如今,古城已经慢慢复原。游人虽不如织,但也如涓涓细流。相比某些摩肩接踵的古城,我很容易在此地游客的脸上发现一份闲适和恬淡。

  如今独克宗古城中的人间烟火气(图源@张静)

  漫步在古城的石板路上,两侧是一座座木质结构的房子,经营着客栈、餐馆、酒吧或工艺品店,让人想到英国植物学家金敦·沃德笔下的“古雅小城”。

考察横断山脉的河流与植物,金敦·沃德

1913年,为了行经此地:他借宿在一户人家里,发现“屋子极为清洁,铜烹锅及茶器擦得光可鉴人”。

  远眺独克宗古城一角(图源@张静)

刘曼卿在1933年出版的《康藏轺征》

为香格里拉留下文字记录的远不止金敦·沃德。近代第一位赴藏女钦差、有“东方奇女子”之称的中,以细腻的笔触写到独克宗古城:

  天色黎明或夕阳西落,满街尽背水之人,取水之瓢用树皮折叠而成,质轻而容量大,泉源之畔,取水者麇集如蚁。欲睹全城妇女丰采者,则薄而观之,妍媸弗遗矣。妇女取水之时,口唱歌曲,娇喉婉转,虽不尽叶宫商之律,然亦藉此忘疲也。取水既罢,有千门万户捣乳之声。取牛乳盛于木桶之内,捣之使其发酵,上浮者为酥油,下淀者为乳渣,居中者为乳酸,皆为康人重要食品。捣乳既歇,则炊烟四起,舒卷于朝阳之中,此中甸人生活一成不变之现象也。

  位于独克宗古城中心的龟山公园(图源@张静)

  如今,大龟山山下,刘曼卿所述的泉眼依旧在汩汩流淌。有人在泉眼边放了一把水瓢,方便路人取水品尝。太阳穿过透明的池水,照在散落水底的硬币上,水下几厘米处波光跳荡。

中心镇公堂

微风中,卖牦牛酸奶的叫卖声显然吸引了一批游人的注意。他们刚从对面的参观出来——那是一座汉藏风格结合的清代建筑,是古城居民祭祀祖先、集会议事和办理婚丧嫁娶的活动场所,。

  1996年被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中心镇公堂(图源@张静)

中甸会议

1936年5月,贺龙、任弼时率领中国工农红军二、六军团经过香格里拉,设指挥部于此,召开了著名的“”,为这座“世界顶端的贸易集镇”增添了一抹新的传奇。如今,中心镇公堂已改为,再现了红军长征过中甸的那些难忘的景象。

  中心镇公堂细节(图源@张静)

  自古以来,香格里拉就是茶马古道上的传奇,特别是抗日战争爆发后,滇缅交通线被切断,大批国际援华物资只能从印度、锡金翻越喜马拉雅山,通过茶马古道运往西南各省。

香格里拉由此成为滇、藏、印贸易的重要枢纽。

当时,仅来往于香格里拉—拉萨之间的商号就有一百九十多家,每年过往的马帮达两万多匹。大批香格里拉的藏族青年外出经商、赶马,有些人后来就滞留在了印度。

扎巴格丹

在独克宗古城的巷子里,我遇到了英俊的康巴汉子。扎巴格丹的父亲是香格里拉人,年轻时是滇—藏—印马帮中的一员。1970年,扎巴格丹出生在印度的一个小山村里。他当过七年僧人,十七岁那年,才和父亲一起辗转回到故乡。

  2012年,他在独克宗古城创建了第一家“阿若康巴”精品民宿。

  (图源@张静)

藏语、英语和印地语

扎巴格丹的人生传奇从香格里拉开始。回国后,他从小学一年级读起,后来留学奥地利和美国。他会讲,还有带着咖喱味的汉语普通话。他打过工,当过公务员,做过导游,开过旅行社和餐厅。

  位于古城中心的阿若康巴·南索达庄园。(图源@扎巴格丹)

  “阿若康巴”是父辈们行走在茶马古道上,彼此间打招呼的一句话,意为“来吧,朋友”。创建“阿若康巴”既是扎巴格丹父亲生前的梦想,也是他自己的梦想。

父亲每次向扎巴格丹提起马帮的故事,总会说起那一座座“乃仓”

当年,马帮走在茶马古道上,每当筋疲力尽时,就会在大山深处的“乃仓”里获得休整的机会。。

阿若康巴·南索达庄园

2012年冬天,开业,四十二岁的扎巴格丹实现了自己的“乃仓”梦。那时正值香格里拉旅游业的黄金期,游客们无不被古色古香的独克宗古城吸引。

  当扎巴格丹站在楼顶的平台或客房的阳台向外看去时,眼前是独克宗古城内错落有致的藏式建筑,大佛寺近在眼前,大殿的天顶反射出万道金光。

  阿若康巴·南索达庄园内部细节。(图源@扎巴格丹)

如果说香格里拉市迪庆旅游业的一顶王冠,那么独克宗就是这顶王冠上最美丽的珍珠。

“”扎巴格丹告诉我。

  2014年的那场大火重创了古城。虽然阿若康巴·南索达庄园得以幸存,但大火留给扎巴格丹的记忆始终未曾消退。他仍然清晰地记得那些被大火笼罩的店铺、民居,像一个个手无寸铁的巨人,悲壮地倒下。液化气罐爆炸的声响此起彼伏,一团团烟火翻卷而起,崩飞的碎裂物打在断壁残垣上,发出各种尖利的声音。

这像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在迅猛而至的火灾面前,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扎巴格丹说。

  让扎巴格丹感到欣慰的是,这些年来,经过“建新如旧、以旧代旧、新中仿古”的重建,独克宗古城逐步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曾经的满目疮痍,被焕然一新的面貌取代。

  独克宗古城景色。(图源@张静)

  “石板街、各具特色的藏式客栈、富有民族色彩的手工艺店、充满文艺气息的咖啡馆和酒吧,昭示着曾经的独克宗古城又回来了。”

那是一幅在我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卷轴画。

对于香格里拉,扎巴格丹始终怀有热爱和信心。他至今都会经常想起当年他和父亲翻过一座垭口,第一次看到香格里拉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