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旅独行 探秘羌塘》（五）

【10月17日，晴、大风】
       今天的目的地：双湖。双湖也是此次“探秘羌塘”坐标的终点。

       双湖是藏文“两个湖”的意译，因地处康如湖和惹角湖而得名。历史上因人迹罕至，曾被称为“无人区”。为了开发“无人区”，1976年2月，设立双湖办事处，隶属那曲地区行署。1993年8月，撤销双湖办事处，设立尼玛县双湖特别区。2013年7月26日，双湖县政府正式挂牌成立；2017年7月，国务院批复西藏那曲撤地设市，双湖县由新设立的那曲市管辖。双湖县位于藏北高原西北部，是国家级羌塘保护区的核心区，总面积11.67万平方公里。双湖，就像是广袤无垠汪洋中的一叶孤舟，一直被形容为“生命禁区”、“人类生存极限的试验场”。

       今天沿途经过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无人区，路途偏僻遥远、气候环境恶劣。早餐吃得饱饱的，也备上了中午的干粮和热水；再例行保养了一下摩托车：给干干的链轮加上润滑油、给气压不足的后轮充足气……捆绑好所有行李后，发动摩托车，驶出班戈县城，朝西北方向挺进。

       离开班戈县尤其是离开色林错和班戈错之后，就进入了羌塘双湖无人区了，离开317国道后，道路两侧的地形地貌更加荒凉、辽阔甚至恐惧。翻过海拔4730米的拉木错山口，不久就到达了去往双湖县和尼玛县的Y字路口。右转往北即往双湖方向，进入双湖无人区，直接感觉就是：更寒冷、风更大（尤其是“横风”），道路两侧的湿地都结满了冰霜或积雪，冻土地带的道路经常有地面沉降。所以，行车格外小心。从电影《七十七天》场景中，就能看到羌塘无人区的地理特征。

       羌塘无人区，表面看似空旷萧杀、毫无生机，但翡翠色的湖泊定会让你惊叹不已！尤其是这里的主人在我不经意之间逐渐轮番登场。藏原羚：又叫原羚、小羚羊、西藏黄羊和西藏原羚等，雅号“白屁股”，藏原羚是典型的高山寒漠动物，青藏高原特有种，有“西藏黄羊”之称，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藏野驴：是所有野生驴中体型最大的一种，有集群活动的习性，擅长奔跑，警惕性高，极耐干旱，可以数日不饮水，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藏羚羊：活动很复杂，善于奔跑，寿命一般不超过8岁，每胎一仔，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主要分布只限青藏高原，以羌塘为中心。 20世纪90年代初为了保护藏羚羊，西藏自治区把藏羚羊主要栖息地藏北羌塘的大部分区域划入自然保护区，成立了世界上最大的陆生野生动物类型保护区；2000年，羌塘自然保护区又晋升为国家级保护区，为藏羚羊保护工作起到了重要作用。另外，雪豹、棕熊、狼、野牦牛等也都是这里的主人。
       以上珍稀野生动物的毛色都具有的环境色，远处很难察觉，同时它们又非常警觉，所以要拍摄到它们有一定难度。我总结出来两个简单的“经验”：一方面，动作幅度及声音不能太大，如快走、快跑、大喊和大动作等；另一方面，抓拍最好用单镜头反光相机和长焦距镜头（焦距400mm以上），且出手要快。相对汽车，驾驶摩托车摄影最大的优势就是停车快捷方便，不足就是要从箱包等里面先取出摄影器材、再换上镜头等，影响反应速度。进入羌塘无人区，我主要的拍摄对象就是野生动物，最为重要的就是快速反应！即：发现拍摄目标后，将摩托车匀速地减速停稳，切不可急停，野生动物对附近运动惯性突然发生变化的物体非常警觉，一定会迅速逃离。如果野生动物距离较远，最好下车，支好三脚架拍摄；如果距离近，千万不要下摩托车，就胯骑在座位上快速举起相机进行聚焦、拍摄，否则拍摄对象早就跑远了。为了解决出手快的问题，我把装好长焦镜头的相机挂在脖子上，将长镜头软包套住镜头，夹在裤裆和摩托车油箱之间，可随时停车举起相机拍摄，效果很好，但脖子很受力、时间一长感觉酸胀，而且对安全骑行有一定影响，必须更加谨慎驾驶。

       多玛乡之前，藏原羚和藏野驴一直很多，藏原羚大多三三两两在草场、湖畔觅食、玩耍；藏野驴偶尔成单出现，多数是三五成群、甚至十多只或者更多呈群队形式出现。经过多玛乡检查站后，藏羚羊终于开始出现了，也是三三两两或更多结伴觅食。翻越海拔4946米的达如拉山垭口，呼啸的西北风愈加猛烈，道路两侧经常出现大面积霜冻和积雪，由于地处永久冻土地质状态，道路中间经常出现大面积较深度的下限，如不观察仔细或晚间行驶，极有可能出现突然翻车情况。

       太阳在快速西沉，天空的余晖渐渐乏力，黄昏劲风的嘶鸣声已将摩托车马达声掩盖，昏黄的夕阳将我骑行的剪影投映在路基下的沼泽、滩涂的积雪上，更觉天地的广袤、个人的渺小、心灵的孤寂……道路旁，大型野生动物的遗骸时常可见，有的形体较为完整、有的白骨散乱，场景触目惊心，让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羌塘无人区，自然法则一直都在演绎着。据格萨尔王史诗记载：在藏北腹地有一个叫“巴毛穷宗”的地方，这里一年四季都有着美味的青草，清澈的湖水，洁净的蓝天，适中的温度。多少年来，生活在藏北的野生动物即将死亡时，它们就会长途奔袭聚集到这里，等待着生命的终结。那一刻，“巴毛穷宗”没有弱肉强食，没有征战厮杀，没有任何的高贵于低下，各种动物间都友好相处，默默地一起等待那最后一刻的来临……

       一路骑来一路拍，300多公里的路程，比原计划足足晚了4个多小时才到达只有一条街的双湖县县城。这个县城也太有特色了，直接插入羌塘无人区，背面的山上覆盖着白色的雪，前面就是茫茫荒原，用荒芜、冷清、寂寥、萧瑟等类似的词藻去形容都不为过。

       因为地理位置独特，当地警方检查的非常细致，今天很晚才安顿下来，住宿条件与前几次“铭心刻骨”的环境可以一比高下。将就吧，因为下榻之处是海拔4900多米的“无人区”，中国最年轻、海拔最高的县城！

       生命，在这里只是一个尘埃，任寒风劲吹，无论是漂泊还是落地，都是它的最终归宿……
【10月18日，第18日】
       清晨格外寂静，静谧安详的茫茫荒原，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世界里全都是亿万年前就给她的那些山、水、风、雪，渐渐地又有了各种生灵与其相伴……从此，这里不再孤寂。我的到来，仅仅是想看看地球上最原始的状态与风貌而已，目前我们所谓“宜居城市”、“美丽乡村”等在遥远的历史也一度是洪荒世界。

       双湖早晨的太阳亮晶晶的，将整个天空映衬得碧蓝无瑕，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寒意。平时起床刷牙很简单，先挤牙膏呗！今天发现挤牙膏很费劲，挤出来的像是一个白胶团，将牙刷放进嘴里去刷，感觉真的像是在咀嚼“大白兔奶糖”。羌塘无人区，海拔高、紫外线强度大、风力强劲……近20天没有剃须，我的容貌至少要长十岁以上；嘴唇干裂，十个手指全部已肿胀皲裂出血。昨天晚上朦朦胧胧走了一趟“L”型的街区，今天白天看她依旧感觉清静、安详。由于，普诺岗日冰川已暂时停止开放，只有提前告别双湖无人区了。我不知道在天寒地冻的荒原尤其是漆黑的夜晚，藏羚羊、藏原羚、藏野驴等野生动物是怎样度过的！但在我昨天走过的地方，它们依旧在那里，安静地觅食、嬉戏，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任何事物都有其内在合理的生存规律，适者方能生存。
       羌塘无人区为什么那么神奇、神秘？关键就是因为她蕴含着极度丰富的生命与自然奥秘。严格意义上来说，羌塘有着自己独立和独特生态平衡系统，这个系统既完备，又脆弱。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想做就做；一场必须的诗与远方征旅，想走就走！探秘羌塘，需要对她有更多的探寻、认知与发现。此次探秘羌塘，仅仅是一个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