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的风雪和严寒开始肆虐,放眼望去,冰天雪地,落木萧萧,人们瑟缩在笨重的衣服里,举步维艰。而林芝,西藏的瑞士,亦或是西藏的江南,依然有温润的气候,旖旎的山水。冬天的林芝,也许是西藏最不冷的地方,冬日的昼间温度平均10℃左右,山顶积雪皑皑,山下青翠依旧,走在灿烂的阳光下,四野生机勃勃,让原本不多的寒意都瓦解冰消。天空纤尘不染,如同婴儿的眼睛清澈无邪。没有肆虐的狂风,连风也遗忘了这片秀美的土地。这是冬日的人间秘境。
1、伏魔战场——秀巴千年古堡
去年12月初,我带着渴慕已久的心情,去到了初冬的林芝。才到林芝,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青山如黛,江水奔涌,让我疑为到了春日的江南。阳光打在脸上,天空浮云变幻,空气净得没有一丝烟尘。
我们到林芝的第一站是位于林芝巴河镇秀巴村的千年古堡群,距县城50多公里。古堡也叫戎堡,即通常人们所说的烽火台,工布江达县境内有多处古堡群,而秀巴古堡群是其中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处。
听说秀巴古堡群原有7座,今天我们见到的仅有5座,有两座已经因风雨侵蚀而倒塌。五座古堡高低错落,每个间距30多米,各个堡垒相互呼应。相传古堡是1600多年前松赞干布在征战中,为方便军队之间的联络以及屯兵和防御修筑的,其历史比布达拉宫还早300年。
据当地人讲,这里还有一个神话传说。很久以前,秀巴村子附近是格萨尔王征服妖魔的第一个战场。妖魔占据着古堡,居高临下,毫无障碍地施展自己的法力,而格萨尔王的部队根本就招架不住,连连告败,纵使苦战了三年都没有攻下古堡,打败妖魔。一日,格萨尔王在睡梦中得到神佛指点,告诉他妖魔黎明时刻的魔力最弱,此时用弓箭攻打必定会打败妖魔。得到了神的指示,格萨尔王立即组建了一支神箭手的精简队伍,由自己最信任的干将统帅,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登上秀巴村对面的山顶,天刚刚亮,一支支利箭射向古堡,妖魔猝不及防,法力减弱,只得束手就擒。至今,秀巴村山顶巨石上仍留有箭痕,据说就是当时留下的。
古堡墙体为片石、木结构,厚实,八角形,中空,无顶。进入古堡内部,阳光从顶部投射进来,一时看不清四围,犹如进入了时光隧道。古堡顶层有眺望孔,可用来观察远处的动静,也能防御,向攻来的敌人射箭,或燃放狼烟,向远处传递信息。
站在高耸屹立的古堡底下,用手抚摸着坚硬的石头,我的思想溯回千年的时光,揣测那时生产力低下生产工具落后的村民,如何拥有这样的精湛建筑工艺,人民的智慧当真无穷。
五座古堡巍然屹立,脚下的尼洋河水不知疲倦地日夜奔流。历史和现实,在这里碰撞、交会,给我们留下无尽的思索。
2、神湖巴松错,冬日泛碧波
巴松措虽然深藏在交通闭塞、远离城镇的山沟里,但它绝美的秀色广为人知。
从秀巴村出来,我们朝着巴松错前进,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即到达巴松措的停车场,从停车场出来,沿着一段山路往下走,没走多远就望到一湖碧水,泛着绿莹莹的光。巴松措又叫错高湖,藏语中是“绿色的水”的意思,湖面海拔3700多米,是红教的一处著名神湖和圣地。
此时的巴松错尚未结冰,湖水异常清澈,四周丛林密布,周围一片宁静安详,自然原始至极。站在湖岸边,蹲下身来,四周环绕的雪山倒映其中,远处飞来几只白鹤,扇动着它们洁白的大翅膀,在空中盘旋了一会,用长长的尖嘴飞快地在湖面轻啄了一口,没等我拿起相机,就已飞走。
距岸边大约一百米处的地方,有一座小岛,名为扎西岛,据说该岛名叫“空心岛”,岛是漂浮在湖水上的。南岸的一处小溪,里面有个小洞,叫“求子洞”,传说这个小洞曾被莲花生大师加持过,来此求子甚为灵验。湖西岸有个“格萨尔王试箭处”,传说在每年的藏历四月十五日那天,会在碧蓝湖水下面的湖底中心线长出一条长长的白色带子,当地人盛传那是献给格萨尔王的一条巨大的白色哈达。由于时间关系,我们不能一一游览,单站在岸边,望着这一湖碧水,便足以让人沉醉。
晚上入住巴松错旁边村子的一个家庭小旅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把椅子,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远处白雪皑皑的山,令人心旷神怡。
旅馆简陋的客厅里,放着火塘、石锅、铝锅,女主人告诉我们,这些既可做饭,又可取暖,非常实用。点的灯是吊在空中的高山松,烧的柴是品质非常好的青冈木,屋顶上有烟熏火燎的痕迹。这间简陋的小旅馆,没有任何豪华的设施,只有浓浓的家常的亲切气息,让离家的我们倍感舒适。
女主人很热情地招待我们,呈上来的藏香猪香味扑鼻,自然放养的猪口感更甚,我们吃着藏香猪,看嚼薄石板上烙制的麦饼、喝着清冽的青稞酒,旅途的疲惫一扫而光。
3、嘎定沟:瀑布背后有佛影
嘎定沟又名卡丁沟,以嘎定沟的佛山瀑布闻名。据说瀑布水中天然形成一尊大佛,大佛时隐时现,天佛瀑布由此而得名。
我们拐进通向嘎定沟的小路,虽已入冬,嘎定沟依然是郁郁葱葱,路边的植物鲜亮碧绿。沟的两边是峭壁,山沟狭长且幽深,山崖上到处都是苍松巨柏,沟底长满了藤蔓翠竹,好像走进了原始森林中。
远远地看到,有一瀑布垂挂下来,洁白如玉,水声泠然。这便是天佛瀑布。因受季节影响,瀑布的水量明显减少,气势难比往日,听说雨季时,这里就是另一番气象了,200多米落差的水帘像从空中落下来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烟雾奔腾,非常雄伟壮观,这是雪山融化成水之后,从两山之间的夹缝中飞流下来的,漫天飘洒的水珠给嘎定沟罩上一层烟雨朦朦。更奇特的是陡立的崖壁上天然形成了观音、女神、男护法神、如来、喇嘛、神灯(酥油灯)、神鹰以及“佛”字、六字真言等十多处佛教景观,有如浮雕,惟妙惟肖。多少人慕名而来,只为亲眼观看佛像和神迹,嘎定沟绝非浪得虚名。
虽然看不到宏大的瀑布气势,但现在也是看佛的最佳时机。仔细一看,瀑布里面确有一尊天然形成的大佛,面目慈祥,仿佛在朝着我微笑。瀑布底端,覆盖着皑皑白雪,雪下流淌着潺潺的小溪水,伸手一触,冰凉沁人。
从沟里一路往上走来,嘎定沟山峰群山连绵,颇有雁荡气势。富有藏族气息的经幡经语到处可见,有不少藏族男子陪着老母亲来游玩,或许是为了转经许愿。我们只顾得在美景中流连,看这绿竹、白雪、流水、绝壁,构成了一个幽谧而深邃的沟底世界。
4、在色季拉山看南迦巴瓦峰
看南迦巴瓦峰是我们行程中必须的安排。因为头晚下了一场大雪,我们到达色季拉山口时,已堆满积雪,在内地难以见到积雪的我们,非常兴奋,开始玩起雪来,全然忘记了这里海拔4700米。色季拉山上,飘扬着五彩的经幡,在雪中格外醒目。离开山口,驱车近半小时到达南迦巴瓦峰观景台,这里是看南迦巴瓦的最好地点。据说有人在这里蹲守几天,只为一睹南迦巴瓦的真身。
南迦巴瓦峰是喜马拉雅山东端最高峰,海拔7782米,巨大的三角形峰体终年积雪,云遮雾盖,难以见其真容。听说只有心诚的人才能一睹风采。在去观景台的路上,我就一直心怀虔诚地想象着自己能看到南迦巴瓦峰。可能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或是我的运气好,我真的看到了南迦巴瓦峰,在薄雾下,若隐若现。
关于南迦巴瓦峰,有一个神话故事,相传很久以前,上帝派南迦巴瓦和加拉白垒两个兄弟来到人间,加拉白垒勤奋好学武功高强,个子也是越长越高,颇受大家的喜爱,哥哥南迦巴瓦却正好相反,受嫉妒心的促使,哥哥南迦巴瓦产生了邪恶的念头,于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将罪恶之手伸向了弟弟,将弟弟无情地杀害了,把他的头颅丢到了米林县境内,于是就化成了德拉山。此事被上帝知道了,为了惩罚南迦巴瓦的罪过,罚他永远驻守雅鲁藏布江边,永远陪伴着被他杀害的弟弟,为自己的罪行赎罪。
这个神话故事很生动地向我们解释这两座山的特点:我们现在看到的加拉白垒峰顶永远都是圆圆的形状,那是因为它是一座无头山;南迦巴瓦则大概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常年云遮雾罩不让外人一窥。
南迦巴瓦峰还有很多神奇的传说,因为其主峰高耸云天,当地相传天上的众神时常降临其上聚会和煨桑,那高空风造成的旗云就是神们燃起的桑烟,据说山顶上还有神宫和通天之路,因此居住在大峡谷地区的人们对这座陡峭险峻的山峰都有着无比的推崇和敬畏。
回到山下,又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路上有很多朝拜者,他们拖家带口,虔诚地行着五体投地之礼。当我们的车经过他们身边,他们扬起手中的木板护垫,微笑着向我们打招呼,我们也回应他们友好的微笑。很难想象,是怎样坚定的信仰在鼓舞着他们一步一叩首地行走在朝圣的路上,我只知道,从他们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喜悦和满足,这种满足和喜悦是每天忙碌和奔波的我们所无法企及的。
5、鲁朗林海——优美山居图
下了色季拉山,动身赶往鲁朗。早听闻鲁朗林海的大名,如果去观景台,门票100元左右,也可以一路上山,从不同角度欣赏到林海的美景,但海拔会稍高,山有些险,我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沿途一路全是蜿蜒而危险的山路,路况很好,但山势陡峭,也许是因为心情舒畅,并没有产生高原反应。
此时的林海依然青翠,云杉、松树和灌木丛等我叫不上名来的常青植物覆盖着山峦。远处的雪山、冰川,与近处的原始森林、村落、河流交相辉映,木篱笆、木板屋和农牧民的村落星罗棋布,山间的云雾时聚时散,雪山、林海、田园,一幅恬静优美的山居图。
鲁朗,藏语意为意为“龙王谷”,也是“叫人不想家”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藏族同胞被其他藏区人称为“工布人”(意为生活在凹地里的人),他们有自己的服饰、独特的建筑、不同的节日,甚至语言都与其他藏区不同。倘若可以,我愿意在这里住上一年,十年!闲看落花,漫赏流云,却只能是这样的匆匆而过,只能把美景装在眼里,藏于心中。
到鲁朗,自然要品尝闻名已久的石锅鸡,鲁朗的石锅鸡饭店在小小的鲁朗镇上一字排开,几乎家家饭店都打着“石锅鸡”的招牌,我们选了一家,店里装修很简单,但看上去很干净,可能是过了饭点,里面的客人并不多,老板娘穿着藏服,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跟我们交流,简单的寒暄过后,她边给我们准备饭菜,边给我们介绍:石锅鸡的石锅是用一整块石头掏空而成,鸡则是当地藏民养的土鸡,用雪山上流下的溪水配以人参、藏贝母、百合、枸杞等药材炖成。从主材到配料到炊具,都是来自自然,作为配菜的菠菜和白菜,也都是她们自己种植的,绝对是有机蔬菜,无农药。因为是石锅,烧起来慢,我们定好后又去景区游玩。等我们从景区回来时,石锅也炖好了,扑鼻的鲜香勾起了我们的馋虫,我们一阵狼吞虎咽,鸡肉香糯,当真名不虚传。
6、米堆——世界海拔最低的冰川
米堆冰川是每个走川藏线进藏游客的必游景点。位于波密县城以东100公里的玉普乡,因冰川下有米堆村而得名。米堆冰川主峰海拔6800米,雪线海拔4600米,末端海拔只有2400米。冰川下段穿行于针阔叶混交林带,是中国三大海洋型冰川之一,也是世界上海拔最低的冰川。
从波密县城所在的札木镇出发,沿着风光旖旎的川藏公路一路东行,过了松宗镇和盔甲山之后,来到川藏公路去然乌和米堆的岔路口。购完门票后右转向南,继续前行。不久,一个至美的景象扑面而来,寂静曲折的小路、斑斓浸染的层林、自然散落的藏舍和云雾笼罩的雪山,仿佛让人进入世外桃源。
走进层林尽染的森林,翻越三道冰川运动留下的终碛垅,当走上第三个终碛垅时,一个冰湖出现在眼前,冰湖的另一端有一道宽近两米、高达十数米的断裂的冰舌,发出幽幽的蓝光,从天而下的冰瀑布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感觉像是到了通话里的冰世界,一阵阵从冰川上吹来的寒风迎脸扑来。阳光明亮,我的心情也像冰川一般通透。我们就这样近距离地亲吻了冰川。
米堆冰川脚下是米堆村,由于这里海拔不高、温暖多雨,村子周围除了肥沃的耕地就是茂密的森林。村子里都是用原木搭建而成的二层藏屋,第二层有一半是晒台,每家都有一个像篮球场大小的院子,里面不但长着高大的乔木,在树旁还插着几面风马旗,在树林中随风飘扬。
静谧的乡村,在冰川的脚下,守候着经年沉默的岁月,天上云卷云舒,地上花开花落。随着气候变暖,很多冰川日渐消融,多年以后,当我再来,米堆冰川是否还是今天的模样?
6、与墨脱擦肩而过
最后一站是墨脱。墨脱,地处西藏东南,以作为全国唯一一个不通公路的县城而著名。隐藏在大峡谷深处的墨脱,与世隔绝,因此得名“墨脱”,意为“隐秘的莲花”。藏传佛经《甘珠尔》称:“佛之净土白马岗,圣地之中最殊胜。”这片隐秘的净地,让众多的佛教信徒及“驴友”们为之疯狂和敬畏。
进出墨脱有两条线路:一条是从米林县派镇的松林口进入,翻越海拔4221米喜马拉雅山脉的多雄拉山口,沿多雄拉到墨脱的背崩乡后,穿越原始森林的蚂蟥区蛇虫区,到达墨脱县城,全程约115公里,徒步需要5天时间,中间几乎没有人烟,需自己准备食粮、锅灶等。
另一条是扎墨公路。2009年初,墨脱公路开工建设,2010年12月15日,墨脱公路嘎隆拉隧道贯通。自驾墨脱,从波密扎木镇进入,原来需攀爬嘎隆拉雪山,但受地质灾害和极端气候的影响,这条公路只能季节性通车,更多时候,是近乎于中断的状态。嘎隆拉隧道贯通后,穿越隧道就可以到达墨脱,与原翻山路段相比,可缩短里程约24公里,经米日和马迪村到达墨脱县城莲花广场,路线全长117.278公里。嘎隆拉山其实就像墨脱的一道门,原来是常年冰封时期,把墨脱隔绝在世人之外,现在这道门已经向外界打开,墨脱的人出来,或者外界的人想进去都比较方便。冬季去墨脱,雨水少,泥石流少,很适合自驾游。
但就在我们准备出发去墨脱时,却因为临时的变故未能成行,墨脱就这样与我们擦肩而过,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但,我相信,下一次我一定会再来。
TIPS:冬游林芝推荐线路
1.悠游线:米林机场→八一镇→鲁朗→波密→穿嘎龙啦隧道→墨脱
适合喜欢走走停停的游客,在林芝尽情享受冬日暖阳。你可以玩遍林芝的各大景点,或是去寻觅一个隐秘的村落,感受工布藏区的风情。
2. 探险线:徒步雅鲁藏布大峡谷
雅鲁藏布大峡谷北起米林县大渡卡村(海拔2880米),南到墨脱县巴昔卡村(海拔115米),是世界第一大峡谷,被称为“地球上最后的秘境”,探秘峡谷适合内心狂野的游客。
3.温暖线:林芝→山南
将温暖的山南与林芝连线,适合多次进藏的游客。山南是藏民族的发祥地,可以领略西藏的古老与沧桑。
4. 全景线:林芝→拉萨→日喀则
西藏游最经典的线路,适合初次进藏的游客。当然,最重头的是林芝。
冬游林芝即时情报
气温:林芝是亚热带气候,冬季白天气温在13℃~18℃之间,夜晚也在0℃以上,不结冰。
风景:几乎所有的景点都能到达,不会受气候的影响。
住宿:游客比旺季少很多,三星级酒店标间价格300元左右,还有很多藏式家庭旅馆。
租车:在林芝包车的价格基本上是每公里3.5元到4元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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