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人物】丹巴美人金卓,西藏,丹巴

2015-08-17 240
一个大山深处的女孩,孤身远赴他乡,追梦。她身无分文、甚至目不识丁,但是她爱唱歌。如果不是爱唱歌,金卓应该会在家乡过着平静的生活。唱歌,就是金卓心里的那只虫子,一直撩拨着她,噬咬着她。是按部就班地生活,还是在城市里颠沛流离地闯荡,她选择了后者。
【西藏人物】丹巴美人金卓,西藏,丹巴

金卓:唱歌是我心里的那只虫子
                                                         文/陈利   图/康慨                                            【西藏人物】丹巴美人金卓,西藏,丹巴

                 

丹巴,目不识丁的女孩爱唱歌                                                           
    “她爱唱歌,一心要去成都学习唱歌”,哥哥看着坐在一旁的金卓对我说着。这是初夏的一天,高山峡谷深处的党岭村,金卓家,在这里我结识了他们兄妹两人。
    丹巴县地处四川省甘孜州东部,这里是青藏高原横断山脉东北端邛崃山脉与四川盆地间的过渡地带,是典型的高山峡谷型地貌。东谷河、革什扎河、大金川、小金川河蜿蜒流淌于崇山深谷之中,在丹巴城汇集成为大渡河,滚滚向南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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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碉、藏寨、美人谷”,是丹巴的代名词。金卓也是一位标致的丹巴美人。
    兄妹六个,她排行老四,两个姐姐嫁到了几十公里外的牧区,两个妹妹一个在县上读书,一个在内江读大学。金卓一天学都没有上过,她的生活只是放羊、放牛,还是放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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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卓现在在成都唱歌,一个大山深处的女孩,为何走到了成都?“我只是爱唱歌”,她说。
    在成都这样的城市,每天有很多人前来寻梦,在每个酒吧或演艺厅,都藏着很多喜欢唱歌的人。但是能够脱颖而出的又有几人?在音乐这条路上,除了天生的好嗓子,还有很多其他因素,你还需要机遇和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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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只是为了唱给更多的人听
   “我从小就爱唱歌,如果我不离开这个家,就要嫁给当地的牧民,永远不可能再出来了。如果再不出来,我的歌唱梦想就永远不能实现。”
    金卓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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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10月下旬的一个雨雪天,党岭已是深秋,没有阳光的日子,天气很冷。表哥骑着摩托车带着她,瞒着家人,在漫天的雨雪中奔向几十公里外的道孚县城。本已是破烂的盘山路异常狭窄,崎岖险峻,雨雪天道路更是泥泞湿滑,两人常常要推着摩托车才能过去。天黑了,走了一天还没有到达道孚,漫天的风雪中,全身淋透的两人又冷又饿,夜晚两人不敢再赶路,躲进牧民放牛时临时居住的木棚里熬过了这个夜晚。
    到了道孚,没有找到能够教她唱歌的老师,出来时身上仅有的300元钱也差不多花完了,她无比恐惧。这时,家里的亲戚在县上找到了她,万分无奈她只有乖乖地回家。
    到家的当天父母没有和她说一句话,早上爸爸喊她去放牛,她背着当午餐的糌粑和奶茶,噙着泪,赶着牛群上山了,心中满是悲凉与无奈。晚上身心疲惫的她赶着牦牛回来时,沉默着的妈妈爆发了。两个姐姐早已嫁人了,两个妹妹在外面读书,唯一的哥哥又娶了老婆不在家里,她的离去给父母留下了无人放养的牛群,那天被妈妈骂得好狠,打得好疼。
    在舅舅的劝说下,父母卖掉了家中所有的羊和牛,同意她离家去圆梦。她多年积攒的300元钱在去道孚时花光了,这次出门家里没有给她一分钱。在一个好心姐姐的帮助下,身无分文的她来到了成都,开始了她的音乐人生。
    金卓深爱着家乡,它是她在成都时魂牵梦绕的地方。但又是她固执想要离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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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圈,就是那个孤独的小女孩
    牛羊是她儿时的亲密小伙伴。牛羊也是全家唯一的财源。
    打记事起,金卓就和妈妈、姐姐一起进山放牛牧羊,山上的野猪是她记忆里最恐怖凶猛的动物,饥饿的野猪会时常跑进羊群叼走羊羔,恐惧与无奈是她童年最深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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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岁开始一个人上山放羊,一只黑眼圈的小羊成了她最亲密的伙伴。
    她上山带的糌粑,和黑眼圈你一口我一口地吃,黑眼圈一窝一窝地下着羔,羊奶多时,她会像小羊羔一样趴在黑眼圈身下喝奶。在小溪中洗把脸,没有搽脸的护肤霜,她也会挤些羊奶抹在脸上。寒冷的冬天,黑眼圈冻得发抖,金卓会脱下衣服给它披上,她自己就在草场奔跑抗拒着严寒。她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每天黑眼圈都不离她左右,依偎身旁,年幼的她,感觉黑眼圈就是她的妈妈。
     金卓一天天长大,黑眼圈越来越老。一天,金卓没有带黑眼圈上山,它老了病了,晚上回来,黑眼圈不见了,她在几百米外的一颗树下发现了她,童年和少年时期中最亲密的朋友死去了。这一年,金卓15岁。
    她时常去树下看黑眼圈。开始,她的身体是黑色的,上面爬满了虫子,她就用树枝扫走虫子。之后,她的皮肉被老鹰吃掉只剩下黑色的骨头,树叶落在她的骨头上,她一片一片捡去她身上树叶。再去看它时,骨头成为白色,混迹在泥土之中。金卓有一个愿望,就是带着它的骨头去拉萨,让它永生。
金卓说到这儿时泣不成声。黑眼圈,其实就是那个在大山的寒冬里孤独奔跑的小女孩。她能在成都第一次鼓起勇气上台唱歌,也是在幻想黑眼圈给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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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追逐梦想的地方
    金卓又回到了成都。回到了演艺厅,回到了舞台上。
    一个山里出来的土孩子,没有钱,没有背景,唯一有的是上天赐予的歌喉。当年离家出走的她是怎样一步步地走到现在?城市光怪陆离,人来人往,哪里可以安放一个贫穷的藏族女孩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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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卓说,从家乡出来后,空空的钱包无情地摧残着内心倔强的她,她找了一家藏族人开的演艺厅,开始了她的歌手生涯。她发誓要活出个样子,给父母看,给乡亲看,给自己看。
    因为土,她被其他歌手嘲笑。客人骚扰她,上台抱她,后台找她,下班堵她。
    演艺厅一个月800元演出费。她不会化妆,不知道化妆品的品牌,也买不起化妆品。买不起衣服,她平时都穿藏装,唯一的一套时装不超过200元。极少的收入维持着清贫的生活。
    说起在演艺厅的经历,金卓凄然泪下,还有多少不能与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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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要走这条唱歌的路,很多事情都要重头开始。没有上过一天学的她进文化补习班学习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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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开阔眼界,她经常泡在书店、乐器行、音像店,这里有一个另外的世界,那是在党岭村的金卓所不知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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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仰佛教的金卓也会经常前往寺庙,她说佛教修的是内心的平静和对来生的寄托。
    一切似乎都在好起来。她已经逐渐适应了这座城市,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当然,她依然有困惑、迷茫。
    成都很大,大得像家乡葫芦海的湖水,一个梦想扔进去,没有一点声音,溅不起水花,荡不起波浪。但可以唱歌给别人听,听她们说金卓唱得很好,她已经很开心。她不再只是那个在大山里孤独唱歌的女孩,只能唱给云和风听,这些喜欢听她唱歌的人,都是她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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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吉他店弹着吉他唱着歌,金卓说她多么渴望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吉他。
    她又说,她希望,有一天她可以筹备一场慈善晚会,帮助像她一样的人。一路走来,对帮她的人,她一直心怀感恩。
    无论如何,有梦想就会有希望!祝福金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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