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西藏,从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儿,游走在大大小小的寺庙、宫殿中,连脚步都会不自觉的放慢下来,或者哪怕是走在那冗长的山路上,也会贪恋上藏地的阳光。在拉萨如此,在山南也如此,在山南的这段日子里,每过一日,都仿佛是走过了千年。
这片土地,承载着沧桑的沉积,孕育了众多的开始。于是,雍布拉康,想必太多人都已经提起过,这是藏地第一座宫殿,第一块王田就在山脚下,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每年夏天都会来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然而,这里的质朴还是很出乎我的意料,山脚下的甜茶馆里,全然还是纯粹的生活气息,在泽当县有公交车直达这里,却几乎见不到些许游客。
山脚下有孩子打着藏式骰子,有打扮很漂亮的马儿,还有更多藏族的阿妈们,在还离得很远的时候,我们抬头就能看得到那块坐满整个天空的石头,虽然藏地并不常遇到阴天,但这未尝不是另一种感受,远远的看到经幡绕满山顶,近近的身边经幡飞扬传送着无尽的祝福。
上山路很长,很多人会因为缺氧经受不住而频频停下来,我也走得很慢很慢,大多数的时间却都是在发呆,没错,我迷恋这山这水这天这地,我害怕走得太快,能够停留下来的时间就太短,于是就磨磨蹭蹭,可是上山的路终归只有那么长,已经有小伙伴走到了山顶,我们互相挥舞着胳膊,更多的时间则是各自发呆,或者感叹。
主殿前依然桑烟袅袅,在这样阴沉的天空下它依然显得威严,再回西藏,连这桑烟的味道都是亲切的,毫不夸张的说,当我触摸到这墙这塔,就特别的有安全感,雍布拉康的后殿屋顶上,落着很多鸽子,它们并不怕人,在这里,天空是它们自由的领地,我并不急于进入到宫殿之内,就这么倚在墙边,坐在阶梯上,发发呆,挺好的。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一念之差便落叶纷纷,天凉了每滴泪都温暖着诸佛,世间事旧得不能再旧了,却依旧落花流水,我天高地阔地看着想着,却不能转过身去–你穿过世事朝我走来,迈出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一座空城,这时一支从来世射出的毒箭,命定了我唯一的退路。”
我几乎从不在佛堂拍照,这一次例外,是得到了允许,但也只是留几张做纪念。酥油灯的摇曳光影里,过往的经历飞速闪过,就在这一瞬间,我似乎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用心做出来的决定,这一生是选择随波逐流还是成王败寇,我想,生命应该在于折腾。
后山上,经幡已经布满山头,依旧还有更多虔诚的人们前来拴经幡,祈福,我在他们的脸上看到的是平和,是微笑,是幸福,有一种感受,是无法用语言形容得出的,就算你觉得已经用尽了毕生所学得的词汇,也无法让看到他的人感同身受,就比如我坐在这山头上收获到的感动,远非一张照片可以传达。
山南有这样一首民谣,第一个圣地已形成,第一个圣地是扎日。扎日坐落在竹林中,不要怕竹子被霜害,那是创世纪的竹子。第二个圣地已形成,第二个圣地是昌珠。昌珠坐落在田野中,不要怕田野被水冲,那是创世纪的田野。第三个圣地已形成,第三个圣地是桑耶。桑耶坐落在沙丘上,不要怕沙丘被风吹,那是创世纪的沙丘。第四个圣地已形成,第四个圣地是拉萨。拉萨坐落在大湖中,不要怕大湖往下降,那是创世纪的大湖。
于是,这座藏地的第一座宫殿,就成为了我心中创世纪的宫殿。
后来的后来,我们坐在山脚下的茶馆里喝着甜茶,吃着藏式土豆,天边闪现点点阳光,那时候,我们居然都没有半点犹豫的又一次踏上了上山的路,不为别的,只为了再多在此停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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