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阿里,浩瀚雪山浩瀚湖
如果说安妮宝贝富于想象的小说《莲花》,让文艺青年怦然心动,使墨脱成为一则优美的神话,那么,演绎骑行者心灵洗礼的电影《转山》,则带动一股内地驴友的转山热,西藏阿里、神山冈仁波齐,一跃成为他们最期待的西藏旅游目的地之首。其实,人们误读了《转山》,该电影虽然片名叫“转山”,内容却与西藏任何一座神山毫不相关,主人公骑行滇藏线直到结束,没有转过任何一座山,片尾旅程的终点在拉萨,而神山远在千里之外。其实这部影片,最终想呈现的是主人公想转的那座大山一直保留在每个人的心间。虽然人们误会了《转山》的核心情节,但是滇藏线与冈仁波齐,地理方位上完全南辕北辙的风景,神奇地被电影《转山》关联到一起,最后在观众的心中融为一体,产生驴友一生要转一次神山的“转山”情结。对转山没有什么具体概念的驴友,看过《转山》多数为之惊叹,各种热血沸腾,他们竞相在微博上写道:我要转山,朝圣冈仁波齐神山去。
转山,转水,转佛塔,古老藏地流传千百年的风俗,已经像酥油茶和青稞糌粑一样,与生活密不可分,成为藏族人脉搏跳动的生命之泉。在藏地,转经还有转佛塔,都是普通的修行法, 转山及磕长头往拉萨大昭寺朝圣,则是宗教上最隆重的神圣仪式,视为形式最虔诚的修行。
人们用“大美西藏”赞美西藏让人动容的风光,那么阿里呢?人类只有拥有鸟的翅膀,翱翔于天空鸟瞰阿里,才能窥透阿里梦境般的容颜。单纯的美,可以用以形容林芝风光;单纯震撼人心,可以表达对珠穆朗玛的崇拜;然而阿里的美,它的苍凉,它的沧海桑田无止境的岁月流转,却让人找不到合适赞美它的词章。
站在阿里土地上,或驱车从“浩瀚雪山的普兰”到“浩瀚岩石的扎达”,再到“浩瀚湖泊的改则”,面积达30多万平方公里的阿里,更像一条被遗忘的地质时光隧道。在广袤的阿里穿行,荒滩、岩石、雪峰、湖泊,一天所见尽是嶙峋而且贫瘠的土地,让人感叹;又一天,四周到处环绕着蔚蓝的湖泊,像一朵水莲花,在湿润、神秘的雪山间绽放;再一天,周遭地貌像科幻片中外星球的土林世界……这些美得让人无法形容的景色,构成了梦境阿里的一部分。
冈仁波齐:绣花绒般的绿草裙
来到阿里地区普兰县巴嘎乡的塔钦村。一片辽阔的高原草甸,随着视线向外延展。海拔4500米的干燥空气将土地表层风干,踩在脚底硬梆梆的,感觉倒踏踏实实。偶有几只鸥鸟飞过头顶,在零散云层渐渐聚拢的蓝色空隙舞动着,带来不远处玛旁雍措圣湖的气息。
在塔钦村多数的位置昂首北望,就能看到冈仁波齐神山。藏族史籍《冈底斯山海志》中,杰尊.达孜瓦曾对冈仁波齐有这样的描述:“冈仁波齐形同橄榄,山尖如刺,直插云霄,连蓝天都穿破了。山峰南面,朵朵白云,似向山峰磕头朝拜;峰顶上,有七彩圆冠戴帽;山身如水晶砌成,透亮发光。当日月照射到山体时,从它身上反射出奇异的光芒。这时,从它的颈项上,清泉沿石缝流下,发出有节奏的叮当声,那一串串清脆的琶音,有如仙乐般动听。傍晚,西边的落日照在这高高的山峰之上,彩云间反射着光环,山峰犹如披上彩绸一般;这时的山腰,彩虹紧锁,恰似一条七色的腰带。要是正午,日光从头顶正射下来,自上而下,冈仁波齐便套上彩裙了;山脚下,俨然彩裙之边,有绿草繁花嵌衬着,真有绣花绒般美丽。”
记得那天在拉萨晚餐时,藏族朋友小新给我讲述了这样一个传说。米拉日巴师从噶举派大师玛尔巴那儿得道后隐居在冈仁波齐修行。有一天米拉日巴与苯教大师纳若奔琼分别按顺时针和反时针方向转山,行走到卓玛拉垭口相遇。这两个较劲的老先生就以谁能够改变对方的转山方向——拉对方返回原路——决一胜负。这就意味着返回原路的那一方放弃自己的信仰而改信对方的宗教,获胜的一方就是“神山之主”。这两位想方设法通过很多形式进行比试但都势均力敌,不分伯仲。随后两人约定,在当月十五这一天比赛登山,先到达冈仁波齐峰顶的人获胜。到了比试的那一天,纳若奔琼一大早就手摇单钹,腰别皮鼓,往峰顶爬。而米拉日巴却不着急,在山下看着纳若奔琼费力登山,半天之后利用密宗法力借助光线的力量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山顶。等到纳若奔琼精疲力竭到峰顶的时候,米拉日巴早早就坐在那里念诵经文。纳若奔琼惊得一下子连人带鼓滚下山去,鼓在山坡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现在冈仁波齐南坡上那道深沟,就是传说中纳若从山上掉下来时鼓划过的痕迹。同样是佛苯之争,宗教故事里的传说,真是颇具想象力。
塔钦三多:小旅馆、甜茶馆和流浪狗
塔钦村,是一个为信徒与转山者提供食宿而诞生的小村庄。塔钦又称大金寺,意为“大经旗”,也许是其紧贴神山的缘故,在塔钦看不见整座神山,仅看到三角形的峰顶,大部分山体被外围山头遮蔽了。意料之外的才是惊喜,塔钦是欣赏喜玛拉雅第五神峰——纳木那尼峰的好地方,无论朝霞与日落,都那样绚丽壮观,它与神山冈仁波齐遥遥相对。
塔钦是个孤独的小村庄,然而这地方绝不死气沉沉。村子呈“亍”状,219国道拐下来的柏油路直通村中心,邮局、电信营业厅、派出所都建在车站四周,马路两侧有供欧美游客、内地驴友住宿的“豪华”宾馆,各档次的客栈、菜馆鳞次栉比,市面繁华。来自尼泊尔、印度的佛教信徒和藏族转山者,通常住在主街上成排修建、专门接待转山香客的民房,这些民房条件简陋,价格低廉,烧菜煮饭的炉灶一应俱全,因而大受香客们欢迎。
塔钦有三多,一是小旅馆多,每年来冈仁波齐转山朝圣的人都在增加,游客和香客人数甚至超过了整个阿里地区的人口,多达6万~10万人次,逐年增长的住宿需求催生了这些小旅馆;二是流浪狗多,藏族人很仁慈又善待狗狗,白天,流浪狗们打着滚玩耍,走起路来慢吞吞的,一到晚上,狗吠声起此彼伏,声音很大,倒是够热闹的。但是,藏族人依然疼爱着这些惹乱子的狗,依然保留着藏历新年或收获季节,把盛满鲜肉、藏粑的大盆端出来,首先让狗享用的习俗;三是茶馆多,酥油茶是藏族人必不可少的饮品,在西藏,酥油茶当成茶水那样喝,每顿饭都离不了,劳动间隙休息,当地人也一定要喝上几杯。
甜茶馆是西藏最平常的公共场所,一个人或一群朋友,边晒太阳,边喝几杯甜茶,饿了再添一碗美味藏面和酸萝卜……藏族人认为,这样的生活,人才会浑身注满力量,生活才更有滋味。塔钦有专门的茶馆,每个商店或旅馆,也兼作茶馆,每天,天蒙蒙亮就开门,深夜两三点才关门,热闹非凡,其乐融融,茶馆里时时传出人们开怀的笑声。塔钦的甜茶馆陈设简陋,却透着欢乐详和,木头桌椅因为时间的磨合而油亮发光,散落在地上的阳光都满是幸福的味道。生活在这里的人认为,他们每天沐浴着冈仁波齐的圣光,他们的生活受雪山之神的庇护,他们是整个地球上最幸福的人!
经营甜茶馆的藏族姐姐阿佳听说我一个人去转山,微笑着说她会帮我祈祷。阿佳用热甜茶来安慰我,告诉我,鼓足勇气去吧,这个季节,转山与磕长头的信徒最多,天下信徒都会来,路上朝圣的人流不断,只要跟着走就不会迷路,神山冈仁波齐会保佑你。
Tips
从阿里首府狮泉河再向东,或从拉萨开车不到两天,就进入阿里普兰县境内,在前往普兰县城的三叉路口附近,云雾缭绕的神山冈仁波齐就坐落在巴嘎草原上,横贯在北部昆仑山脉与南部喜马拉雅山脉之间。普兰一万三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仅有一万人生活于此,县辖的三个乡镇中,普兰镇是县政府所在地,巴嘎乡政府所在地塔钦是冈仁波齐神山转山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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